社会工程师并不关心历史趋势或人类命运。他相信人是历史的主宰,相信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目的来影响或改变人类历史,就像我们已经改变地球表层一样。
他并不相信这些目的是我们的历史背景或历史趋势强加给我们的,而认为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或创造,就像我们创造新的思想、新的艺术作品、新的房子或新的机器一样。
历史主义者则与认为,只有首先判定历史的未来进程,才能有明智的政治行动。
然而, 与历史主义者相反,社会工程师认为,政治的科学基础将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儿;它是按照我们的愿望和目的来创造和改变各种社会建构所必需的事实知识。
这种科学必须告诉我们,比方说,如果我们希望避免经济衰退或出现经济衰退,或者如果我们希望财富分配较为平均或较为不平均,我们就要采取哪些步骤。
换言之,社会工程师把社会工艺视为政治的科学基础。
(我们将看到,柏拉图把它比作医学的科学背景,) 而历史主义者则与此相反,他们认为政治的科学基础乃是不可改变的历史趋势的科学。
工程师和工艺师理智地把建构视为服务于某些目的的手段,而且他作为一个工艺师完全按照它们的适当性、有效性、简单性等等来评判它们。
然而,历史主义者则试图发现这些建构的起源和历史必然性,以便估计它们在历史发展中所起的“真正作用”。 例如,把它们评价为“上帝的意旨”、“历史必然的意旨”或“重要的历史趋势的工具”等等。
反对奴隶制的决定,并不依赖于所有人都生而自由且平等
事实与决定的二元论,实际上是将自然规律与人为规定区分开来,尤其是将社会学内的规律与规定区分开来。
他植根于我们害怕向我们自己承认, 对于我们的伦理决定的责任完全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而且不能转嫁到任何别人身上; 既不能托付给上帝, 亦不能交给自然, 也不能转交于社会, 且不能转给历史. 所有这些伦理理论都试图找到某个人, 或者也许是某个论点, 以从我们身上卸去负担. 但是我们不能逃避这个责任. 不论我们接受了什么样的权威, 都正是我们自己接受了它.
社会和国家的起源是什么? 柏拉图在《理想国》以及《法律篇》中提供的答复, 与前面被描述为精神的自然主义的态度观点相同. 社会的起源是一种约定, 一种社会契约. 但是它还不仅止于此, 更确切地说, 它是一种自然的约定, 即一种建立在人性的基础只上, 并且更准确地说, 建立在人的社会本性基础上的约定.
关于乌托邦工程
那些喜欢一步即实现遥远理想而不喜欢实现零星妥协的人, 应当永远记住, 如果这个理想非常遥远, 那么要说清该步骤是迈向它还是远离它, 甚至都会变得困难.
乌托邦方法只有靠柏拉图哲学对于一个绝对且不变的理想的信仰, 加上两条进一步的假定才能得以拯救.
这两条假定是: a) 存在一劳永逸地决定这种理想是什么的理性方法 b) 存在决定实现这个理想的最佳手段是什么的理性方法我们永远不要忘记, 英明的领导者们不可能通过理性的方法产生出来, 只能靠运气侥幸获得
进行大规模的社会工程必需的社会学知识恰恰不存在
开放社会的定义
神秘的或部落的或集体主义的社会也可以成为封闭社会, 而每个人都面临个人决定的社会则成为开放社会.
关于部落社会
部落社会(以及其后的”城邦”)是部落成员感到安全的地方, 尽管周围有敌人和危险的甚至敌对的神秘力量, 他对部落社会的体验就像儿童对其家庭和住家的体验一样, 在那里他有确定的任务; 他对任务知道的很清楚, 而且干得很好.
修昔底德关于科西拉革命
几乎整个希腊世界都在动乱之中, 在每一个城邦里, 民主派的领袖们和寡头派的领袖们都在做出艰苦努力, 其一是为了使雅典人有利, 另一是为了使拉西地孟人有利……党派联系胜于血统联系……双方的领袖们都采用好听的名称, 一方自称主张多数人的政治平等, 而另一方自称主张贵族的智慧; 他们固然声称致力于公众的利益, 但事实上他们只不过是以公众利益标榜自己罢了. 他们用尽一切可以设想到的手段使一方压到另一方, 并且采用最严重的罪恶方法……这个革命在希腊人中产生了各种弊病……背信弃义的敌对态度到处可见. 没有任何语言有足够的约束力, 也没有任何誓言足以令人畏惧而使敌对双方言归于好. 每个人都深信没有安全感.
关于雅典
不论人们如何反对富豪政治, 但它总比掠夺者的统治要好些.
关于从封闭社会向开放社会的转折点
他们(普罗塔格拉,德谟克里特)形成一种学说, 认为语言\风俗习惯和法律这些人类建构并不具有禁忌的神秘性质, 而是人的创造, 不是自然的而是约定俗称的.
他们还坚持说, 我们对这些人类建构是负有责任的.
…此外还有也许是其中最伟大的人物苏格拉底, 他教导这样的学问: 我们必须相信人类理性, 同时又要提防教条主义; 我们必须抛弃厌恶理论(即对理论和理性的不信任), 也要抛弃制造智慧偶像的那些人所采取的神秘态度; 换句话说, 他教导我们说, 科学的精神就是批评.
伯里克利的葬礼演说
“我们的政治体制与别处实行的制度不同。我们并不照搬我们的邻国,而是要成为一个榜样。我们的政府是使多数人得益: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为民主政府之故。法律为所有的人在他们的私人争议中提供平等的裁判,但我们并没有忽视优秀者应有的权利。当一个才华出众的公民都会被召请去为国家效劳,待遇比别人优厚,但这不是特权,而是对着贡献的奖赏;贫穷不是障碍……我们所享有的自由扩及日常生活;我们并不彼此猜疑,而且当别人选择他自己的道路时,我们也不会横加指责……但是这种自由不会使我们无法无天。我们被教导要尊重行政长官和法律,绝不忘记我们必须保护受害者。我们也被教导要服从完全基于普遍的正义感来施行的那些不成文法……
我们的城邦是向世界开放的;我们绝不驱逐一个外国人……我们完全按自己的意愿自己生活,但我们永远准备面临各种危险……我们爱美,但不沉醉于幻想,而且,我们力图增进我们的理智,但这并不减弱我们的意志……承认自己贫穷并不使我们感到丢脸,但我们认为,不去努力避免贫穷才是丢脸的事。一个雅典公民在干他自己的私事时不会漠视公众事务……我们不是把那些对国家漠不关心的人看作无害,而是看作无用;而且,尽管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制定政策,但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评论它。我们并不认为讨论有碍于政治行动,而是认为这是明智行动的不可缺少的首要条件……我们相信,幸福是自由的果实,而自由则是勇气的果实,我们也不会害怕战争的危险……总而言之,我认为雅典是希腊的学校,各个雅典在其成长中发展多方面的优秀才能,对突然事件有思想准备,有自力更生的精神。
苏格拉底关于个性的学说
他要求个人主义不应该仅仅是部落社会的解体, 而是个人应当表明其解放是有价值的.
所以他坚持认为, 人不仅仅是一块肉—一个肉体. 人还有更多的东西, 有神圣的闪光/理性; 以及对真理/仁慈/人道的热爱, 对美和善的热爱. 这就是使人的生活有价值的所在.
然而, 如果我不仅仅是一个”肉体”, 那我又是什么呢?
你首先是智慧, 这是苏格拉底的回答. 正是你的理性使你成为人; 使你不仅仅是一堆情欲和愿望; 使你成为自足的个人, 同时使你能够宣称你就是目的.
苏格拉底说”关照你的灵魂“这句话, 基本上是要求智性诚实, 正如”认识你自己“这句话是他用来提醒我们知识的限度一样.